没人关心夙子柏在闹什么,屋子沉寂片刻,夙老头开口就只问了郎中一句:“如何?我孙子没事吧?”
“万幸,他心脏与常人不同,位置偏下,未伤及要害,我给他止了血,等会儿再开个药方,可助他伤口愈合,不过,他失血过多,近日还是需要静养,切勿让他随意活动,得卧床数日,以补气血。”
郎中包扎好伤口,起身,来到一旁写方子。
就这样,也足足花了夙老头两贯多钱。
“轰隆隆!”
雷声大雨点小,没一会儿风也停了。
夙老头颤颤巍巍地送走郎中,他无力地靠在院廊柱上,意识涣散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郎中。
沣儿请的老道士曾说过,这个家不能分,不然以后会家宅不宁。
他没偏听偏信,只当沣儿是舍不得霄孙子,找人做的戏。
自小儿子夫妻两双双病逝后,沣儿就很喜欢去找霄孙玩了,每每遭人冷脸也从不埋怨。
可他不埋怨,不代表他老头子不怨。
他都是半个身子进土的人了,和老婆子拉扯几个萝卜丁长大,容易吗?
好不容易拉扯长大,能赚钱了,他们还二话不说就跑了。
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夙老头脑子嗡嗡嗡的。
难道那老道说的都是真的?
“老头子,该睡了。”孙婆子小声喊道。
夙子头缓过神:“沣孙子醒了吗?”
“还没,不过脸色好多了,我让大敬跟他婆娘去住西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孙婆子上去搀扶着他回屋。
“轰隆隆!”
雷电闪过,只见院外,一个周身弥漫藤条的身影正孤独的屹立在那。
青红交织的藤犹如蛇信子,正随着风飘伸。
“”孙婆子关门的动作僵滞了一下。
死人了
“啊!”
孙婆子大喊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她扁桃体。
她“砰”地一下关上门,背过身去,用屁股抵着门。
有…有树怪!
“成天就知道瞎喊。”夙老头翻了个身,“再吵你就自己出去睡去!”
孙婆子后背发凉得厉害,没有吭声。
片刻的宁静后,她颤抖着嘴巴,故作镇定地转头打开门。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次她什么也没看见。
院外,雷电交加,风大雨小,除了王大英家门前那一排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难道是看错了?
孙婆子松了口气,她关上门,手脚冰凉地爬上床。
这一刻,她心里的想法和老头子难得达到了一致。
不该分家的。
这一分家,诸事不顺!
院外。
夙笙漫不经心地从树后走到树前。
果然,比起让孙婆子安安静静死去,她还是更想看到她老无所依,担惊受怕。
夙笙翻过院子,跃上夙大伯两口子住的砖瓦房。
拿开两片瓦,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夙子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夙子青则睡在他床边的躺椅上。
真是命大,这都没有死。
夙笙拧着眉,取下鞋子夹层里的刀,用藤蔓条的一端捆住刀柄,刀尖对准床上的人。
“唔嗯……”
夙子沣侧了个身,抱住旁边的被子往里头滚了一下。
泛着寒光的刀尖就这样插空了。
夙笙不信邪,又来了好几次,结果每次都出链子。
一气之下,她对准了睡在椅子上的夙子青。
“啊!”
这次,她一击即中。
藤蔓一伸一缩,速度极快,夙子青醒来时只依稀看到一道幻影。
他低头,茫然无措地捂着不停流血的胸口。
他没敢动,只一遍一遍地哀声求救:“三弟,你醒醒,救我…老三…”
床上,夙子沣只动了动眼睫,丝毫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求生本能下,夙子青只能一点点从椅子挪动下来。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口,去打开门。
“爹…娘……”
伴随着一声轰隆声,他的求救声尽数被掩去。
而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门口那道诡异身影。
夙子青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那青藤面具下的面孔,但对方径直插进他胸口的藤蔓却是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噗噗……”
乱搅的藤蔓条,仿佛是搅进了水池里,发出闷闷的噗噗声。
夙笙阖上眼,耳边似是再次听到了林烊的声音:要我说,你那二堂哥才是真的狠,这大冷的天,不给吃不给喝,活活把你弟弟饿死在了那小黑屋子里。
小弟的笑脸和那蜷缩在寒冬中死去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合。
夙笙动了动手指,将刺入夙子青胸口的藤蔓快速收回。
“砰”地一声闷响,夙子青大睁着眼,彻底没了呼吸。
猩红的鲜血在屋内无声流淌,夙笙缓步在他身旁穿行而过。
她来到夙子沣床前,数根藤蔓自她身后红篷齐齐射出。
[真是没用,还得我出手。]
系统冰冷的机器音响起。
与此同时,夙子沣身上开始弥漫黑气。
“啪!啪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