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转了。韩绍真却拉着她的手轻拍两下,竟然露出一副十分和蔼慈祥的模样,娓娓而来道:“在场诸位应该有人知晓,程如一早年还有个妹妹,不过幼时走散了。这姑娘啊自幼漂泊吃苦,前些年呢,是刚巧进了我韩府的门,做事很是得体懂事,老夫自从元妻亡故后,便再不近女色,年近半百膝下也唯有一子,又怜她身世孤苦,便收她做了义女,也算,成全了儿女双全的心愿啊……”韩绍真说着,还轻轻拍了拍程如一的肩膀:“孩子,真是为难你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席瞎话方一落定,一时之间,四下里议论再起,知情者反而全都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孩子,怎么,吓着了?”韩绍真却冲着程如一挑了挑眉,目光直往被挟持的程如清那里瞟。“啊……啊!”原本也被韩绍真吓傻了的程如一顿时明白过来,夹住嗓子故意挑高嗓音道:“是,是啊义父!义父仁慈,怜惜我孤苦身世,故而请严指挥使……护送我回乡寻亲!”说罢,程如一硬着头皮拉住韩绍真衣袖,故作哭腔的指着程如清道:“义父,那就是女儿素未谋面的亲妹妹啊……她是无辜的,女儿,女儿实在不忍看她受这样的苦……”“唉,我可怜的女儿……”韩绍真似乎对程如一的反应十分满意,甚至还抬手将人拢到怀里轻拍,做出一副安抚人的模样来,又对严况意味深长道:“多谢严指挥为护小女尽心尽力,方才情急,严指挥谎称小女是内人,虽有不妥,但老夫也能理解,只是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毕竟小女还是待嫁闺阁女,不能平白坏了名声啊。”韩绍真这话分明是另有所指话里有话,严况听得脸色铁青,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林江月是既尴尬又想笑,强忍才能不笑出声来。韩凝不一样,他直接哈哈大笑道:“你们,你们!全都听见了吧!这不是程如一,是我义姐!你们两个,赶紧放了我义姐的妹妹!”说着,韩凝还冲上前去要救程如清,何彦舟的随从却骤然举刀挡住了他去路,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两步,却觉后背被人抵住了。“爹!”韩凝惊喜发现,居然是韩绍真在身后扶住了自己。而韩绍真竟也十分难得的递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人群中也已开始有人信服韩绍真的说法,还有人主动提起自己小时候还抱过程如一的大妹妹,甚至有人说这女子跟当年的程若意那长得是一模一样,肯定错不了。何彦舟则是神色愈发难看。而韩绍真也一改方才的慈祥面孔,迎面上前,神色中带了几分阴鸷,开口间语气则是十足的威胁。“还望何老放过我义女的妹子。你我之间的事,还是不要平白冤枉了无辜之人才好,否则此处天高皇帝远,韩某为护义女,若得罪了何老,那可当真是……”韩绍真欲言又止,目光却瞥向门外的一众亲随。何彦舟心知扳不回这一局,只能朝随从摆摆手,程如一立即冲上前去抱住了昏迷不醒的程如清,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下半分。韩绍真见状冷哼一声刚要回神,何彦舟却皱了皱眉头道:“韩相爷真是手眼通天,可也须知,登高易跌重,你走得越高,待你摔下来的那一日,便是粉身碎骨!”韩绍真闻言却不在意,只回身淡淡道:“可就算韩某真有那么一日,你何老相公,却也未必能活到那一日吧。”何彦舟眉心一紧,看着门前仍旧拥挤不堪的人群,不由心念一动,刚欲开口再做最后一搏,人群后方却忽然传来一声——“有银子捡!”人群登时一阵混乱,此时天光已然亮透云层,不远处一阵阵喧哗嘈杂,引得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转身离去,而后方还不断传来高呼——“有银子啊!”“真是银子!?”眼见门前人越走越少,眨眼间一个都不剩,韩绍真笑意里多了几分难掩的得意,何彦舟则直接头也不回,拂袖离开。县令还傻着眼,见何彦舟离开,下意识上前要送,韩绍真却轻咳一声道:“高大人,既然本官来了,你说,此案此地该当交由谁做主?”县令猛然回神,连忙回身作揖道:“自然是交由韩相爷做主!”一旁的程如一怀抱程如清,厚着脸皮上前道:“那个……韩……不是,义父,能否先行替我妹妹治治伤……”韩绍真闻言却望着严况道:“严指挥,还不快帮小女一把,带她们先上门外的马车?”严况和程如一才摆脱了韩绍真没几日,可眼下这情形,这贼船却是不得不上了……严况知道韩绍真这是在套他,但此刻也没别的法子。韩凝跟林江月见状也凑上前来,韩凝拉着严况的袖子小声道:“大哥,先走……爹这回真的是来帮你们的。”林江月也趴在程如一耳侧小声道了句:“程先生,我们先上车。”门外没了百姓阻挡,林江月便直接上前帮程如一扶着程如清上了马车,严况见状只得将掌中刀往地上一扔,被韩凝兴高采烈的也拉上了车。韩绍真满意的看着几人上车,刚准备也跟上一道离去,县令却犹犹豫豫的唤了一声:“相爷……?”“如何?”韩绍真驻足回身,县令正神色为难的盯着地上檀珠的尸首。县令支支吾吾道:“相爷,这尸体……这案子……”“凶手已经正法,此间事了,你写个结案文书递上去,写的明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韩绍真说罢,又朝院中亲随微微抬眸道:“将尸体带走。”作者有话说:韩绍真:我可都是看在况儿的面子上 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