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近,这些人也就不说话了,他们中有许多熟面孔,与他对视都会不好意思地撇过头。
“怎么说?你们都在等我?”荆益望着人群里靠前的一位师兄,问道。
那人听了,却是目光躲闪、烟视媚行,支支吾吾,一双眼睛移开又转回,似极不好意思一般。荆益猜来人在为珍珠岛上事情羞怯,便想出言安慰,但那人却似鼓起勇气般,红着脸开了口。
“大师兄此刻便在正堂,我们可同去相见。”高大的男人对他行了一礼,指着大门便想请他进去。荆益从未受如此尊重,便回礼后被人群簇拥着进入。往来见,师兄师姐便笑脸相迎,荆益尚且平静的心一下提起,不知里头什么光景,这样氛围,b水晶堂中更严肃。他抚0一下头冠,看其是否歪斜。
单守杰山上建园,曾也在师门轰动一时。他一切布置皆是真实,不要一点洞天世界的参与,那楼台屋宇,大山连络,曲水湾环,都出自他一人之手,几乎将个山头削去。便是凌骅,也曾骂过此人太过奢华,不似出世之人。
入了主殿,单守杰果然在那,他站在一张美人画下,愁眉不展,看到众人进来,才堪堪收了目光。
“你来了,坐吧。”单守杰振臂,那幅画便收了回去。荆益挑了把堂下的椅子坐了,他许多修为高深的前辈倒没了座位,但他们好似也不生气,殷勤地站在厅堂外沿。
荆益看了他们几眼,人群回了不少微笑,让他不自觉回想起岛上的事,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单守杰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握着他的左手,翻到手掌,似乎要看那道金纹。他发现纹身已经消散,只能握住手背,抬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师弟,我们想求你帮忙。你也知道,我乃掌门首徒,应继承其位,不想玉楼真人先做了主,反把我们撇开。如今师门中事,包括凌宵山,皆与我等无关了,这如何让人咽的下这口气?”
荆益呆愣几秒,说道:“我以为修仙贵在清净自持、克己复礼。前辈多年修行,必然能坐镇一方,成当世豪杰。”
“师弟如何这样痴傻!你看看你那师父什么模样,再看我们的师尊,他又是什么鬼迷心窍的疯癫样子?世人求仙问道,都知赠以金银,我们不过b凡人多活个千年万年,自然不能免俗。”一位坐在他面前的师姐cha话道,她清华尊贵的仪表,口中话语却很是古朴。
“……就算如此,我又能做什么?”
“师弟还未察觉?天雷之下,你已丢了一片魂魄!”荆益背后一位道士cha话。
“若没有我们相助,师弟魂飞魄散,只在眼前!”
“生魂不稳,如何长生?师弟该早些打算。”
荆益听着四面吵嚷,并不惊慌,倒是有几分好笑。他刚要开口,却听单守杰道:“师弟年前折寿之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那益州城里,师兄去过几回,里面缘由,我已明白了。”荆益这才收了调侃之意,冷着脸,听他说下去。
“师尊殒命,已有半年,我四处走访,却全找不到他的魂魄。”单守杰站起来,走到一位道姑面前,两人握住手,互相安慰,“si者,尤其是修士,不会如此快地散魂,便是那益州城里还有不少游魂呢。你知道,横si之人,怨气颇重,魂魄分离,总会有部分流连人间的。”
荆益眨眼,他抬头看着男人,他有些凡尘夙愿,不知他是否真能满足。
单守杰伸出手,戒指中浮现一个锁魂袋,静静落入他的手中。荆益深觉熟悉,便眼也不眨地盯着此物,那袋中似有活物,拳打脚踢,似要逃脱束缚,一张张鬼脸从布袋里浮现,又很快消失。
“我不威胁你,你即使不帮忙,我,不仅是我,师门众兄弟姐妹也会为他们超度。何况,这锁魂、抓鬼、困恶灵的法子,我们可是不熟的。我只知道祭天、杀鬼、斩妖魔,只有你的师父,在本门最jg此道。”单守杰轻轻将那些残破魂灵放在荆益手上,为那里消失的金纹感到惋惜。
荆益握住布袋,看着里面挣扎的魂魄,猜测母亲是否也在其中。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做的?”荆益问道。
“不必猜,我若能击败他,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单守杰对他眨眼,笑着说。单守杰虽与凌骅不是一辈,修为却相差不大,他若真有谋划,未必落了下乘。
荆益挑眉,将布袋塞回去。“那便听从你的调遣咯。”
堂上众人见他答应,皆喜不自胜。各个拥抱,好似已经报了血仇。
“总得有人告诉我要做什么吧,你们难道指望我亲自杀进掌门的g0ng殿吗?”荆益想起沈礼卿那张遍布符文的脸,略感忧伤。
“小师弟是r0u胎情种,天下少有的滋养沃土。”
“是啊,你不必做什么,只管躺下享受即可。”
“我们会准备上好的鼎纹,为你集福,祝你荣升。”
堂上许多人聒噪,单守杰便喊话让他们安静,自己仍旧是单膝跪下,语气殷切道:“荆益,我们需要你温养修为,必不会强迫你,我们都能发誓,绝不会有珍珠岛上的荒谬事,你不必害怕。”
他看着荆益眼睛,继续说:“你的白纹过于霸道,虽能占尽灵气,到底有违双修调和之理。我等会尽力助你升入元神期,之后,只能请你助我们了。”
“……行吧。”荆益倒在座椅靠背上,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凌骅仍旧住在玉屏山上,万事顺遂后,也有孤家寡人的凄凉。
玉楼真人善弄鬼怪,有颠倒黑白日夜的本领,曾做出过囚禁鬼官,放跑百万妖孽的丑事。他的皮相俊美、威严,本心却不那般x1引人。
他的九重g0ng中,从未有人去过最里一层,那里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封闭的g0ng殿中,漆黑墙面遮住所有光芒,除了最中心的囚牢中隐隐透出些微弱动静,再没有多余之物。
“你去了哪里?”凌骅罢过帮会,在琉璃g0ng见了沈礼卿,不满地开口道。藏书阁的守卫向他报告早间有鬼气传出,他便知此人又做了恶事。
沈礼卿已站在此地许久,他对仙门禁制本就敏感,此处随意倾泻的滚烫灵气更让他难耐。
“我去取我的炉鼎,他好像很不情愿,这是为什么?”
“……他已经配别人了,我再给你找好的。”凌骅低沉着嗓音,回复道。他一想到视如己出的麟儿被鬼上身,便如何也无法平静,随即讥讽道:“他与单某结对,却未必只有他一人独享,我赶走的百来号弟子,不知几人能入他卧榻!”
“你说他ai惨了沈礼卿,我才冒险来的这里!”
“那谁说得准,b1a0子都那么见异思迁吧。”凌骅轻蔑骂道,他想起沈礼卿曾百般维护荆益那个歹人,还被这个小白脸夺去清白。索x能治好热毒也罢了,连这样小事他都推脱不做,乡野之人也能如此娇贵?
“阁下可是忘了我为你做过多少事,若没有我等地下之人为你摆平麻烦,很多事你能过得去吗?”
凌骅望着男人愤恨的脸,想起沈礼卿急急忙忙跑上山,告诉他自己有了心上人,要他收了那人做徒弟,两人好常常一处相见。他劝解无果,只好答应,在听到那个名字后,也不过忍痛割ai,不想一念之仁,酿出大祸。他心中悲切,不过随便敷衍两句:“自然时时记挂。那r0u胎情种虽难得,好的炉鼎也有,何必执着这一个?前辈可以先回去,我挑到好的烧给你。”
“你不肯替我做事?”
“不敢。这些年,你得了x便附身于他,我都没有追究,何必再提,我并不知g0ng云奎会如何行事。”凌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