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爹叹气:“天冷了。”
陆楠闻言颔首道:“我今天出去买几床棉被。”
“不用了陆大人。”李阿爹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担心小棠,她在外面吃得好不好,会不会觉得冷。”
陆楠闻言,心里似乎被什么猛烈地刺痛了一下,混混沌沌的感官也逐渐清晰起来,有什么东西像是失而復得。
她想要逃避,怎么可能逃避得了呢?只要她的心跳还在跳动,她就无法忘怀自己和顾锦棠的感情。
陆楠闭上眼睛,一串泪水从眼角垂落,压抑多天的苦闷之意倾泻而出。
这一哭倒是把李阿爹给吓住了,李阿爹连忙起身,手足无措地拿出帕子给她胡乱擦着,“陆大人,你……你又怎么了?”
女人可是流血不流汗啊,陆大人一个女人,怎么最近一提到小棠她就变成那样?
陆楠扯了扯嘴角,“没事,不过沙子迷了眼而已。”
沙子迷了眼?这理由就算是傻子都不信,不过李阿爹倒是没说出来,还以为她依旧沉浸在被某个没长眼的男子抛弃的事实之中。
于是李阿爹叹道:“陆大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陆楠听了这句话,睫毛微微颤动着。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除了照顾李家人,她还能为顾锦棠做些什么呢?对了,报仇!一定要报仇!
除了报仇,她还要把顾锦棠遗体抢回来。
就算死,她们也要死在一起。
有了目标过后,陆楠又恢復了以往冷静的模样,她去百花楼找南宫冰,一来就问道:“那一日,是谁伤了她?”
南宫冰和陆楠私底下有合作,对于陆楠在乎的事情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她将一碟资料放在桌案上,“这几个人都是有嫌疑的,你自己看看。”
陆楠翻了翻册子,一眼就锁定了萧见云这三个字,不用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对了,那个老妖婆还没死,你要看一看吗?”南宫冰问道。
老妖婆指的就是老宗主,这老妖婆巫术邪门,被南宫冰逮住砍断了手和脚浸泡在一个坛子里,但这老巫婆命挺大的,过了那么久都还留着一口气。
“带我去见见她。”陆楠眸光幽冷道。
她们来到地牢里,陆楠望着昏暗的角落下一个磕碜的老破坛子,一个凄惨的人头从坛口露了出来。
“是……谁?”老宗主声音粗噶满怀希望地看向来人,“谁……谁是啊啊……”
陆楠努力地压下心底的怒火,冷静地道:“是我,陆楠。”
“陆楠……”宗主念了一声,随即高兴地变了声:“陆楠,快……快杀了我,求你……”
陆楠大步走了过去,忍住一脚踢飞那个坛子的衝动,冷声说道:“我问你,怎么救活顾锦棠?”
她始终不甘心,南疆巫国的巫术那么厉害,要是可以救活顾锦棠……
“救活她,哈哈……不可能的。”
“不可能?那你就继续在这里泡着,我非但不会杀了你,还会找药草给你续命,让你日日都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宗主惊慌了,“不,不要……不是我不说,而是你们根本做不到!”
一听还真有方法,陆楠眸子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我曾经告诉过子棠,她要是想救自己,必须坐上皇位,是她自己放弃了,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自救……”
陆楠脸色又恢復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可还有其他法子?”
“另一个法子……只有女帝心甘情愿地献出心头血,再加上我巫宗的起死回生之术就可以把一个死人救活。”
“所言当真?”
“当……当真。”宗主痛苦地道:“我说了实话,你杀了我吧!”
陆楠眸子里最后一丝光芒破灭,动了动唇角,转头离去。
宗主在坛子大叫:“别走,杀了我……杀了我啊!!”
南宫冰见陆楠身形不稳地走了出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陆楠再怎么样都得臣服现实了吧。
下一步,是不是该和她讨论一下谋反大计?
看到陆楠意志消沉的模样,南宫冰憋着不说,打算再给她一段时间消化一下。
岁月如梭,转眼间又到了三月之后,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春寒料峭,空中还飘着细小的雨丝,房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落入青石板路上,浸润石砖缝里冒出的苔藓,水雾弥漫。
几个脚步声凌乱响起,一个个喝得不省人事的醉女子歪着身子相互搀扶着。
“老大,你怎么又喝酒了?哎呦……”
劲装女子目光迷离,喃喃地念出几个字:“顾……顾锦棠。”
“什……什么?老大你喊谁呢?”
女人蹙了蹙眉头,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当我路者必死……”杀了那个女人不是应该感到痛快的吗?可是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越发觉得堵得慌呢?
一想到顾锦棠望着她眼里的光芒彻底破碎的那一幕,她便觉得心慌,只能喝酒,整日不停地喝酒来遗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