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鹿看着镜子里灰扑扑的自己，瞳孔忍不住一缩，好脏啊。

好像，他哥不让他上床，也没毛病。

小东西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窘迫，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这么脏。

裴晟声音低沉：“骂啊，嗯？裴挽鹿怎么不骂了？”

裴挽鹿：“……哥，我错了。”

极弱的一声道歉。

双眸还泛着水色，脸上的泥渍几乎不能盖住，小东西因为窘迫而开始泛红的雪腮。

承认错误倒是快得很。

裴晟冷笑一声，“你哪里有错？错的不都是别人，我的好弟弟怎么会出错？”

裴挽鹿：“。”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就，不能不这么记仇吗？

就，不能不阴阳人吗？

裴挽鹿表面依旧乖顺，心里已经忍不住小声地辩驳了好几句，裴晟真的好记仇。

不过现在他应该感到庆幸，还好他还没有做伤害裴晟伤害裴家的事情，不然他以裴晟这个记仇的样子，大卸八块就在下一秒。

裴挽鹿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懵懵的。

过了半天，裴挽鹿才像是缓过神来：“哥，我睡觉真的超乖的，我洗完澡和你睡可以吗？”

裴晟：“……”

感受到裴晟目光寒了下来，裴挽鹿本能地一抖。

裴晟为什么可以这么阴晴不定，又软硬不吃的。

要不是他房间里还有那个……他也不想求裴晟的。

裴挽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央求，“哥，你就当收留一只小猫小狗，我真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裴晟眼神微眯地听着裴挽鹿说话。

忽的，

裴晟感觉自己的手心蹭过柔软细腻的热意，裴晟手一僵，狭长的眸子冷厉得近乎阴冷。

“你在做什么？”

裴挽鹿诚实，“讨好你啊，小猫小狗都是这样蹭主人的手心讨好主人的，哥，我学的像吗？”

作者有话说：

鹿鹿：蹭……蹭你？

我藏哪里！？

裴晟捏着裴挽鹿的后颈皮，再次把裴挽鹿拎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严肃冷厉，“裴挽鹿，你不是狗，也不是猫。不要用这样的动作讨好别人。”

“哥哥，怕怕，一起睡。”

裴挽鹿抬眸，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在发亮，单纯又炽热的眼神，真的像极了满心满眼都是主人的小狗。

裴小狗，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裴晟闭了闭眼睛，看来今天不答应裴挽鹿，裴挽鹿可以和他纠缠整个晚上。

裴晟：“自己回去洗了澡过来睡。”

一时间裴挽鹿的眼睛更亮了，剔透的琉璃珠似的，乖巧听话得让人有一瞬间心软。

可，下一秒裴晟就听见裴挽鹿开始得寸进尺了。

“哥我不敢回我房间，你帮我拿一套睡衣来好不好？”

裴晟：“……”

裴晟：“裴挽鹿，你爱睡不睡，不爱睡就滚。”

裴挽鹿不太理解裴晟为什么又生气了，垂着眸，赶紧开口，“我睡啊，不拿就是了，我用一下你的浴室，就用一下。”

裴晟没有继续说话，松开裴挽鹿退出了浴室。

裴晟沉着脸打开了玻璃窗，走到自己房间外的阳台，半夜三点的月光依旧皎洁，这样的月光就像是盈盈得水一样，可以照出一切东西的轮廓颜色，明亮皎洁。

房间里的水声哗哗的响。

阳台上，他种的小番茄轻轻点了一下头，番茄藤似乎有点儿不堪重负，也轻轻偏了偏。

裴晟转身，打开通往裴挽鹿房间阳台的木门。

他回到裴家以后，裴家为了培养他和裴挽鹿的感情，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了裴挽鹿房间旁边。

还顺便打通了阳台，方便他们来往。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这道白色木门第一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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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敲击浴室门的声音响起了。

裴晟的房间里只可能有裴晟，裴挽鹿下意识开口，“哥？”

裴晟：“睡衣。”

裴挽鹿似乎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轻轻“哦”了一声，赶紧关掉浴室的花洒。

只听水声一停，从浴室门后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手腕细得好像随便就可以连带骨头捏碎。

裴晟皱着眉，不住地想裴挽鹿被养得这么精细还这么瘦，浪费资源，光吃不长。

裴挽鹿看着自己手上的睡衣还有种不真实感，他哥刚才不是怎么说都不给他送睡衣的吗？

裴挽鹿盯着睡衣愣了会儿神，他感觉他好像有点儿看不懂裴晟。

不过，看不懂归看不懂，他总感觉讨好裴晟好像是可行的。

只要他讨好了裴晟，抱住了裴晟的大腿，他至少不用担惊受怕，害怕给他发消息的变态找上他吧。

想到那个变态，裴挽鹿忍不住打了个颤，赶紧穿上了睡衣。

他出去的时候，裴晟已经躺在床上了，墨色的窗帘也被拉上了，月光和阳台上的菜也被完全遮挡在外面了。

男人睡觉的姿势很端正，平躺着，眼睛闭着，可是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就连闭着眼睛，眉峰都是蹙着的。

线条分明的下颌线紧绷着，睡觉明明是让人放松休息的时候，裴挽鹿却觉得裴晟就算睡觉的时候都像是紧绷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