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快速爬起来。
这时,小山丘那头传来嘈杂声,夙笙站起身,眺望远方。
当看到夙子沣带着一堆人赶来,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他居然没事?
那出事的人莫非只有夙子柏?
有点可惜,但夙笙并不气馁。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至于夙子柏,总归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逼着大哥连夜上山砍松木给他做新书案,大哥又怎么会出事?
夙笙站在原地,目光幽幽地望着孙氏逃远。
“呜呜呜,你们可算是来了啊!”
孙氏仿佛看到了救星,身体像筛糠似的朝夙子沣他们跑去。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夙老头背着手,呵斥:“一把年纪了,在孙子面前也没个正形。”
孙氏抽噎着,又是惊恐又是委屈。
夙子沣安抚了两句孙氏,眼睛却不断在她身上瞄。
“阿奶,你没事吧?”
孙氏回过神,扫了一眼夙子沣身后的里正等人。
她捂着脖子,对夙大伯几人挤眉弄眼了一番。
感觉不到疼痛了,但她敢肯定脖子上就算没有被利器所伤也一定有掐痕!
这次我没有骗你们!
得到孙氏肯定的眼神暗示,夙子沣嘴角微扬。
忽略掉夙笙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既然我阿奶没事,大家就散了吧,谢谢你们忙里抽闲和我们出来找人,日后子沣若能高中,必定不会忘记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他微微鞠了一躬,一举一动极具书生意气。
众人摆摆手,嘴上奉承着说好话,脸上表情也乐呵呵的,就跟真的帮了什么大忙,会夙子沣记住以后回报他们一样。
旁边的孙氏定下心来后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夙子沣跟她说的话。
想着今天这一场戏可以逼迫老二家的人拿出银子,她就说不上来的解气。
昨天那死丫头拿律法压她,今天也该轮到她尝尝这滋味了!
这死丫头片子怕是还不知道殴打长辈会被判刑吧?
孙氏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呼声哀叫:“哎哟~可怜我这一身伤啊~”
在场的人,很多都是图能和夙子沣打上交道才跟来的,毕竟,谁都知道青山院长对夙子沣的看重。
孙氏这一吆喝,立即就有人担心地问了:“孙婆子,你这是咋滴啦?”
一个人问就会有一堆人问。
跟风过来的王婶听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扯着喉咙大喊了一声让开,不走寻常路,硬是要从人群中挤出来。
“笙丫头,你吃早饭了没?我给你们摘了点新鲜的青菜。”
她举着篮子朝夙笙示意。
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偏偏本人还不知情。
夙笙眉头松开,走过来,一手拿篮,一手试图塞给王婶二十文铜钱,“谢谢。”
大哥身体不好,确实需要吃点清淡的蔬菜。
王婶没收她钱,笑着说:“都是一个村的,不用这么见外,要是喜欢吃,回头我再给你们送。”
昨晚收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以后得每天弯着腰贴在墙跟边上偷听夙老头一家说话,这对她来说也是个费时间的活。
送菜就不一样了,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也不值几个钱。
夙笙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家里还没来得及种菜,现在天亮了,她也来不及去买。
于是,她走近接过篮子,并暗自决定下午去找三哥的时候,顺路给王婶也捎带点县里的吃食给她作为回礼。
“谢谢。”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夙笙长得还算清秀,颔首低眉的模样落在大家眼里就像是她一脸乖巧地在向王婶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王婶笑眯眯地松开篮子。
她一年到头也存不了二两银,能一下子得个十两银,别说是今天来送菜了,就是让她天天送她都不会有怨言。
况且,笙丫头跟她二哥一样也是个立得起来的孩子,只希望她的回归能好好洗洗她那一家子的霉运。
她那二哥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倒霉蛋,别人跟他说两句话都能摔一个大跟头。
想着早上自己骂孙婆子的那些话,王婶脑子转了转,不由得暗忖:笙丫头的二哥不会真的是在提夙老头一家挡霉运吧?这不他一搬走,就压不住老夙家的霉运了。
她用余光看了眼孙翠花,压下心中的猜疑,皱眉道:“我说你,不去筹钱给你大孙子看病,你又跑来这找笙丫头干啥?还有,这三月份的天很冷吗?你拿手当帔暖脖子啊?”
“什么暖脖子!”孙氏趁机松开脖子,哭天喊地地诉苦:
“还不是我那好孙女做的好事,她一回来就掏空了我们的家底,现在子柏出了事,没银子治,我就想着过来借点钱,没承想她呜~”
孙氏指着脖颈,仰着脖子,眼泪不要钱地往下落:“你看看,你们都看看,我不过是想过来借点钱,她居然想亲手掐死我啊!”
夙笙挑了挑眉,顺势问她:“你想怎样?”
“送官!按照大青国那什么的律法,你这是犯了殴打亲人长辈的罪。”
孙氏直起腰杆,得意地望着夙笙,“我要是去了衙门验伤,等待你的就是杖刑、徒手、流放等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