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在南城,附近不远处就是城墙,周围人家不算多。由于储存的都是这些粗苯物事,是以也不用修建仓库,直接放地上一堆,盖上毡布就成。两人到了门口,立刻有几个小吏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簇拥着二人进去,一个小吏在一边解说着。很快,闻安臣就见到了那些民夫。一百五十名民夫本来都是或坐或卧,懒懒散散的在那里晒太阳,一个小吏冲过去,冲着他们大叫道:“起来,起来,没瞧见司吏老爷来了么?!”民夫们赶紧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胆怯,有些忐忑的打量着闻安臣和赵光。“就是他们了。”赵光朝闻安臣笑道:“都是我们几个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个都是壮棒汉子,吃得了苦,也都老实,绝对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儿!闻司吏瞧怎么样”闻安臣不置可否,走近了一些,上下打量一番。赵光说的确实不错,这些民夫确实不错,大部分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壮年,一个个身强体壮,这会儿天还不是特别热,就已经有不少人穿着短打了,露出了强壮的肌肉。而且一眼瞧去,也没有什么顽劣凶悍之辈,看来也是好管教的。秦州十几万人口,要挑出一百五十个合格人选来,不算难,但那就难在短短几天内就能挑出来,看的出来,赵光几人,是真用心了的。但闻安臣并不打算让他们好过。他转过身来,瞧着赵光,忽然问道:“向导呢?”“啊?向导?!”赵光呆了一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情,因为他以前也没办过类似的差事,是以忽略了这一点。此时面对闻安臣的逼问,他讪讪道:“这个,是我的疏忽。”“你的疏忽?”闻安臣一改方才的和善,脸一拉,寒声道:“蓟镇远去千里,我也没去过,没有向导,你让我们怎么去?若是在途中迷了路,未能及时到达蓟镇,耽误了蓟镇的工程,耽搁了朝廷的大计,这等泼天也似的责任,你来担待?一句疏忽就能担待了的?”闻安臣一张嘴,一顶大帽子便是扣在了赵光的头上。这会儿,任是谁在这里,都能瞧出来他是在借机发作。若是上路了没有向导那是大事,但现在是来得及补救的,没必要这样。赵光给他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训斥,心中说不出的难堪,脸涨得跟猪肝也似,想要反驳,但终归是底气不足。他忽然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闻安臣今日,似乎是来者不善。果不其然,闻安臣找完了这个茬儿之后,盯着赵光,冷笑一声:“连向导都没有,这等事情都办不妥当,其他的可想而知,还有什么好看的?”说罢,袖子一拂,转身便走。赵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神儿来,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自已被闻安臣给耍了。很显然,闻安臣在来这里之前,怕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自已难堪,要找点茬儿了。他之前的和善和好说话,其实全都是装出来的。赵光心中羞恼之极,脸色涨得通红,恨不能现在就跟闻安臣撕破脸皮大吵一架。但问题是,他又不敢这么做。现在的他可是被闻安臣掐着脖子呢。赵光不敢冲着闻安臣发作,只得把火朝着手底下的人发,他狠狠的瞪了旁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小吏一眼,大声叫道:“看他娘的什么看?还不赶紧跟老子去找人!找一个知道去蓟镇路的向导。耽搁了老子的大事,看老子不把你们拿到州衙,一个个都打断了狗腿。”“入你娘的,不敢跟人家撒气,却是来骂咱们!”几个小吏纷纷心中暗骂,不过终归是不敢表露出来,纷纷应是,转身离去。赵光花了大心思,终于是在 喝酒吧他隔三岔五的就去请闻安臣来看,但问题是,闻安臣每次都能挑出毛病来。一开始的时候,闻安臣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他无话可说,但到了后来,实在挑不出刺儿来了,闻安臣就开始睁眼说瞎话了,但赵光愣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去求助徐惟贤,结果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徐惟贤根本就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