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后悔,心说自己憋了半天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程如一发现严况嘴角也沾染了紫黑色的血迹,他愧疚不已连忙伸手替人擦拭,又连声道:“我不死了,我不走了……严况,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这毒你没沾上吧?要不要紧啊依我看快回去找温医官……”话未说完,眼前面容骤然拉近,又是个来势汹汹的吻堵住了他的话。不过这回是一触即停,还不等程如一开始心脏狂跳,唇瓣便轻轻分离开来。严况终于鼓起勇气将话语捋顺:“抱歉,是我不该一直瞒着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多心。”不待人说完程如一抿抿唇打断道:“但以后……嗯,你的事都不许再瞒着我。”严况颔首应声,程如一在旁观察着他脸色,本是担心他伤情,却意外发现这名身有顽疾的冷脸阎王,此刻脸颊竟生出了血色,且连着脖颈一片绯红……十分壮观。“咳嗯。”程如一不由抬手摸向自己脸颊,也是意料之中的滚烫,严况看见他这动作还当他冷,直伸手想将人整个包在怀里,程如一却拿起了筷子戳戳碗边道:“呐,吃面吃面……再不吃都凉透了。”紧绷感消退后,疲惫饥饿感也袭上心头。然而当严况也正准备拿起筷子时,却反应过来程如一正坐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右手先前被铁锁所伤,此刻看起来十分凄惨并不适合拿筷子进食。还没意识到这两点的程如一正抱着面碗喝汤,却见严况把另一碗面忽地推到了他手边,继而亮出那双缠满纱布的手,倾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吃不了,你喂我。”作者有话说:^3^ 解药“嗯?嗯……”程如一快速放下碗差点叫面汤呛住,甚至怀疑自己听了出了问题,可直到看见严况那伤痕累累的手掌,心尖又不自觉地抽痛起来。当时阴暗地牢里那生死一线,也正是这双手死死拉住了捆着自己的锁链。还记得那条铁链上裹满了钢刺,严况不管不顾用自己的手臂充当扳手死死缠着锁链不放,那该有多疼啊,一想到那些钢刺径直深入他的血肉,他又是……怎么忍住能不放手的。严况只见程如一面色沉了下来默默拿起大勺舀了汤僵硬地递到自己嘴边,他一口喝掉后才发现程如一的眼泪如珍珠般正噼里啪啦的往汤碗里落。“怎么……”严况见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分明只想逗逗他怎么还把人弄哭了?他连忙道:“我自己来吧。”说罢严况伸出手想去拿筷子,程如一见状却抢先一步拿起筷子卷了面条喂他,他拼命眨眼试图把泪水收回去,但眼泪还是有些止不住,严况见状忙安慰道:“别哭了,这面够咸了。”程如一闻言又好气又想笑,心说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僵硬的安慰人方式了,最后还是白了严况一眼,泪意成功止住继续喂他吃面,自己也趁着空档多吃几口。两碗面下肚,两人才各自寻回了些力气和精神,程如一也借机从严况腿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活着真好。”迎着充足阳光,程如一由心感慨一句,严况去跟面摊老板付了铜板,回身正好迎上程如一那惬意释然的笑意。两人迎着光往回走,严况心有余悸蹙眉道:“你该庆幸,那毒药放太久有些过期失效了,否则便是真阎王也救不了。你……你别再死了。”“当然不了……我真舍不得,你还不信?”许是吃饱了,两人迷迷糊糊的羞怯感也减退不少,程如一踮起脚跟严况勾肩搭背道:“想是我家官人名声大,真阎王也要给你几分薄面,不敢轻易划了我名字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