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祈颜才会被表象蒙骗,欣赏他的品性。
两人都喝了酒,安静的环境,昏暗的光线,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付仁溥以为可以顺其自然往下发展,祈颜冷淡推开的动作,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付仁溥不甘心,凑上去索吻,祈颜毫不掩饰自己的抵触,一再闪躲。饭桌上,付仁溥听了太多好听的话,祈颜的抗拒在今晚显得尤为突兀。他一改往日的温和,疯了般企图禁锢祈颜,让他妥协。
付仁溥问他为什么不可以,祈颜说不想,有洁癖。
付仁溥吃了很多重口的东西,混着浓浓的酒味,吐出的每个字都让祈颜胃液翻滚。
他想来强的,祈颜也不惯着,往付仁溥脸上甩了几拳后摔门离开。
自那以后,祈颜再没和付仁溥有过拥抱以外的亲密举动。
“他们都说你是恋爱脑,可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祈颜收回思绪,听到付仁溥无奈的询问。其实他心里有答案,只是想听祈颜亲口说出来。
“讲不清,可能喜欢过也可能仅仅出自对弱者的怜爱心理,习惯了把自己划为强者,想给你庇护。”也是在认识游澈之后,祈颜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才知道,原来全身心坠入爱河,是甘愿沉沦的状态。
除了被他利用,当成提款机,祈颜对他也并非只有厌恶。至少付仁溥积极上进的那段日子,为改变命运而努力的时候,在祈颜心里闪闪发光。
付仁溥又落了一滴泪,仰头大笑,笑声里听不见半点喜色,充满酸楚,“小颜,你和那些有钱人都不一样,你是最善良的,不会用有色眼镜看我。”
“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要不是逼不得已,我怎么舍得放手。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任何事都身不由己,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祈颜。”
为了改变大学后,成为周秉华情人的命运。高中三年,观察祈颜成了付仁溥每天的必修课。祈颜的性格、爱好、习惯他都了如指掌。
这点,对于情人来说,的确算个不错的优势。至少在讨祈颜欢心方面,付仁溥自认为很有经验。
“我承认,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想通过你逃离那个让我厌恶的家庭,逃离周秉华。”
“可是,我也很爱你啊,小颜。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如果我生在一个好家庭,有像你一样的父母疼我爱我,不用被吸血鬼压榨、抽干,就可以堂堂正正,和你谈一段持平的恋爱。”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爱耍少爷脾气,每次低声下气的哄你,很累。但是,相比于和其他人周旋,哄你是最简单也是最轻松的事。”
付仁溥亮出身上的伤,指着小腿处,“那是拍戏时受的伤,到现在还很痛。”又指了指身上的,“这些是周秉华弄的,他从没拿我当人看。”
“我虽然不喜欢我妈,可她毕竟是我唯一至亲。就因为收到通知时,我忍不住哭出声,周秉华觉得我晦气,抛下我找别人去了。”
“小颜,”付仁溥站起身,走到祈颜面前,泪声俱下,全然没了半点男子气概。他拉着祈颜的手,求他,“我知道,游澈也经常不顾你的感受,与他的情人南黎厮混,既如此,你何必受这窝囊气。”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祈颜深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敷衍问了句。
“他养,你也养,花他的钱,寻自己欢心不好吗?总比受那窝囊气强。”
祈颜被他的话气得一时语塞,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让我拿我老公的钱,养你这个不仅没有旧情,还背叛过我的前任?”
理顺这句话的内在逻辑,祈颜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付仁溥疯了。
“我了解你的脾气,懂得怎么讨你欢心,没人比我更适合做你的情人了。”
事实证明,付仁溥的确被逼得走投无路,本不想破釜沉舟,计划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继续在祈颜面前饰演深情,唤起他的同情心。即便再没挽回的可能,也不至于留下不堪的印象。
奈何周秉华喜新厌旧的速度太快,现在付仁溥就像他穿腻了的破衣烂衫,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玩物,和地上那些随意丢弃的垃圾无异。
周秉华惦记了付仁溥几个年头,与唾手可得的其他情人相比,来之不易的感觉让周秉华更牵肠挂肚。得到后对付仁溥的喜爱也多些,几乎有求必应。付仁溥想进娱乐圈,他便大手一挥,为其投了几部戏。
习惯了这种被捧上高处的快感,现在让他重新跌回曾经苦苦挣扎的泥潭,与死无异。
这一次,祈颜没有因他露出的苦难而动容,甚至提不起丝毫同情,反而像看笑话一样,笑出了声。
“你这样,会让我的恋爱史变得像个难以启齿的污点。”祈颜理了理被他抓乱的衣襟,想到还在等自己的游澈,兀自感叹,“本少爷的男人真他妈优秀。”
没有理会付仁溥的纠缠,祈颜低头看了眼时间,结束交谈,留下一句“祝你好运”便夺门而出。任凭身后人嘶声竭力呼喊,都无动于衷。
付仁溥跌坐在地,眼中的最后一丝光彩也逐渐黯淡,尽数失去生机。
祈颜等不及电梯,一口气跑了两个楼层,失重的心跳在空荡的走廊里,响得如叩门的清脆声响,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游澈打开门,一道身影就直直跳进他怀里。
祈颜环着他的脖颈,鼻尖凑近碰了碰游澈的,呼吸紊乱急促,窗外烟花炸响瞬间,压上对方的唇瓣,和他说:“先生,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