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看不出来什么,又担心对方到处乱说,于是硬着头皮道:“这位小姐,魏赫有些喝多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不会给任何人说的。”她说:“包括今天台上那两口子。”这下换姜齐惊讶了,也许是他表现的太明显,秦雪如对他徐徐露出一个笑来:“怀揣着秘密看戏确实让人心情更愉快,我看您也深谙此道,不是吗?”要散场的时候秦雪如来跟周清道别,她看上去十分愉悦的样子,周清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了?”秦雪如将一缕长发掩至耳后:“秘密让女人更美。”周清笑了笑,也不打算再问。秦雪如抱了抱他准备离开:“今天的婚礼真不错。”周清:“谢谢。”秦雪如看见不远处的许慎珣已经看向了这边,明显因为她对周清的亲昵动作感到不满。秦雪如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许慎珣皱起眉头,像在问她犯了什么病。秦雪如在周清耳边道:“下次结婚记得不要请这次的甜点师傅了,马卡龙做得一塌糊涂。还有再请我当伴娘的话我一定要穿那件蓬蓬裙,我已经跟店家说了帮我留着。”周清有些无语地看着她。秦雪如朝他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周清还没想明白她这是什么情况,就又有宾客来跟他道别,许慎珣也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送走了几个人后,最难搞的那个终于来到了他们面前。魏赫看上去喝的已经有点站不住了,所以是姜齐说的感谢招待的场面话,周清笑着回了句谢谢到来。姜齐拉着魏赫要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没拉动。魏赫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周清,好像一边的许慎珣不存在一样。——还是来了,姜齐绝望地想。那对新人站在对面,一个漂亮一个温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魏赫微微俯身,周清只平静地看着他,魏赫张口的时候姜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知道为什么许慎珣刚才在台上只滴了两滴泪就不哭了吗?”他问。周清没有吭声,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也有点莫名其妙。魏赫像是阐述一个不可更改的真理那样斩钉截铁道:“因为只有那个角度能刚好让眼泪滴在你手上,再哭他的妆就要花了,他故意的你知不知道。”现场一片寂静。周清过了好久才从这句话中缓过来,他的目光从一脸严肃的魏赫脸上移向了一旁的人。许慎珣看上去在思考哪种毒能让魏赫七步之内就死在这。 改弦易辙那天最后是姜齐再三道歉把魏赫拖走的,临走时魏赫嘴里还不满地叫着一些“你拉我干什么”“我自己能走”之类的话。一直到那辆法拉利消失在街尾,周清才放开了攒着许慎珣手腕的那只手。刚刚的力道太大,像要按住一只挣扎着伸出利爪要扑上去的缅因,这会那个威胁走了,周清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人身上。许慎珣的眼睛里含了一层薄薄的水色,他僵在那里,半天才说:“不是他说的那样。”人差不多走完了,周清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知道。”许慎珣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肩膀仍然因为愤怒而微微颤动。周清也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他想说些什么,又感觉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于是最后只是有些笨拙地安慰他:“想去吃点东西吗?就我们两个。”为了结婚许慎珣提前许多天订了一家海底酒店,赶过去又花了一个小时。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后两人就回了卧室。周清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接待宾客忙里忙外,又要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处理一些“意外事故”,现在松弛下来感到一股迟缓的疲惫。洗完澡后他只想躺在床上一睡不起。但看到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背着他坐在沙发上的许慎珣时,他就知道今天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周清顺手拿了吹风机去给他吹头发,屋里开了昏暗的灯。透过环绕的玻璃窗能看到游动的鱼,海底将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晃动的蓝色光影之中,吹风机的声音单调稳定,让人昏昏欲睡。头发吹干了,周清把吹风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那个生闷气生了一路的人说:“我后天开工去给他一拳怎么样?”许慎珣有反应了,他抬起头,黑色的碎发散在额前,倒着上抬的眼睛视觉上变大了,让他看上去像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骗子。”他说:“今天我想揍他的时候你还拦着我。”“白天那么多人在看着。”周清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都是熟人,也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拍照传出去的。”许慎珣:“那你打他的时候给我拍照。”周清的手顿了顿。他绕过了这个话题:“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再也不要跟他说话。”许慎珣将周清拉到他身边坐下:“你要正常工作不跟他说话不太可能,我不会做那种无理取闹的事。”周清微微睁大眼睛。“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逼你了。”许慎珣将头埋在周清的肩颈:“所以你也……”那句话的尾音消失在米奇的一声喵呜中。作为这场婚礼的伴猫,它今天得以畅吃罐罐,仪式结束后也被带到了这间度假酒店里。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外游动的鱼,时不时直起身子来想要去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