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多说,段总您放心。”
段东恒话音颇为无奈:“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也是过来人。我不是让你放下,而是想让你暂时放置,强大自己,直到自己足够跟他们抗衡了,再一并算这些账,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之临点头:“谢谢段总。”
段东恒这是才想起来谢之临好像有话要说:“对了,你刚刚找我是有什么事?”
既然没有开除的意思,谢之临也没什么可说的,跟着站起来真诚地道谢:“就是谢谢段总。”
谢之临怀揣着信封心里没有半点轻松,虽然段东恒说这是这里的规矩,可谢之临也明白这规矩里也包含着边榆的面子。
他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这个“面子”,想想还是决定将这钱先锁柜子里。段东恒今天看起来很忙,可能还没看见边榆订婚的消息才给了这么厚的“补偿”。
员工区的入口在舞台侧边,连着一个走廊,谢之临心事重重,低头走路没注意跟前何时多了个人。
那人故意站在谢之临正前方,眼看着谢之临撞了上去,还不等谢之临反应立刻捂着胸口哀嚎道:“你这人怎么不看路?!瞎吗——哟我当时谁呢,这不是边少稀罕的那个小玩意?曲淮?曲淮你看我碰见谁了?”
身后脚步声近,几个公子哥簇拥着到了谢之临面前,那个叫曲淮的打量着走到谢之临跟前,眯眼摸着下巴沉吟道:“就边榆的小心肝?哦不对,现在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边少爷现在正忙着讨好苏家,卖了屁股又卖身,我们可学不来,不过这模样——”他说着就要去摸谢之临的脸,被谢之临躲开了。
谢之临从学校直接过来,身上还穿着自己那件纯黑色棉服,敞着的衣襟里是一件淡蓝色毛衣衬得人干净极了。
曲淮被驳了面子也不觉得恼,毕竟是跟过边榆的人,有点脾气是应该的。
若换做从前,曲淮或许还要顾及一下边榆那个疯子,可如今边榆的婚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对方可是苏家正经小姐,即便是边榆也不可能再要这个酒吧少爷了。
边榆玩过的人,啧。
一想到这,曲淮变得无比兴奋。
他轻笑一声,手指不动声色地比了个动作,其余人心领神会迈小半步,不知不觉间将谢之临围在中间。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曲淮却还要装,做作地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听说你在这卖酒?这样,你今天陪我喝,能喝多少我开多少,怎么样?”
边榆从宴会上出来时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好在风停了。
院子里精心设计的精致如今只剩下厚厚的白,别说是绿植了,连条路都看不见。边榆今天只穿了薄薄的两件,西服衬衫压不住冬天的冷,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淡红,边榆叼着烟吸了吸鼻子。
宴会如今已经进入后半场,话题基本上就围绕着苏家和边家的婚讯,虽然只是苏家老爷子的简单一提,也并不是正经订婚宴,但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所里公布,足以说明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周围早有安排好的记者对外公布此事,场内其余人在短暂的惊讶后开始各怀鬼胎地恭贺着。
苏家虽盛,却也没到一家独大的地步,可是有了边家那就不好说了。
婚讯公布前边博义一直拖着边榆,不远处的人群里还隐匿着几个安保,提防着边榆暴走,可是另边博义意外的是,边榆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而这份意外的平静让边博义心中很是不安,却又没办法在这个场合里拉着边榆问清楚。
会场热热闹闹吵得头疼,边博义不可能一直待在边榆身边,在确定边榆不是盘算着玩个大的,后来就懒得管了。
院落廊下,边榆正把玩着烟盒想事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
难得地安静被人打断,边榆笑了一声:“跟着我出来不怕别人看见?”他冲着旁边吐了口眼圈,很没礼貌,也很烦人。
对方果不其然地皱起了眉头,但基于礼貌没有多说,见边榆无动于衷地回头看向前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只是见边少似乎心情不太好出来看看,如今也算是自家人了,被撞见了也没什么。”
边榆心中嗤笑,面上装傻:“谢谢三爷关心。”
烟头忽明忽暗,苏珉弢许久不言,边榆也不出声,天边的光线已经变成灰色,头顶的雪花不厌其烦地下着。
最后还是苏珉弢先行开口:“边少如今确实沉稳多了,我还以为边少这么被人算计,怎么也得发一通火气。”
其实没什么可发火的,细想一下就知道这场宴会上的猫腻,苏珉沅特意送来的请柬,苏芮安的发难,那日赛车场里方君睿的提醒,还有今天程宗崇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说不清是不是嘲讽,边榆哼笑一声:“原来我这个当事人是唯一一个被瞒在鼓里的,怪不得三爷一早就准备好东西跟我套近乎,我还以为我如今人格魅力这么大,三爷是想泡我呢。”
“边少说笑了,边少什么人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在您身上动这些歪心思。你我都是骄傲的人,也容不得其他人在头上撒野。”
这话一语双关。
进退维谷的话边榆从来不接,他不喜欢被别人拿捏,所以在遇到陷阱之前通常直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