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觉得自己挺窝囊,他窝囊也就算了,还顺带着让吴别受气,还冲着无辜的沈计雪发脾气,说他就够了,他不想殃及身边的人。
姜英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陈显会主动提起钱的事情,进了自己口袋的钱,就没有拿出去的道理。
“陈显,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跟着你这些年,浪费了我大好的青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钱我拿得心安理得。”
陈显有些难以置信,曾经温柔善解人意的姜英,会变得这么胡搅蛮缠,“那我呢?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我是哪件事情做得对不起你?是因为我常年在外面上班,只有钱,没有人,这事对不住你吗?”
姜英别过脸,躲开了陈显的目光,陈显确实没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可她不想承认。
“谁知道呢,男人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在家怎么会知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也只有相信的份儿。”
陈显张了张嘴,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姜英,这段时间,自己无数次为姜英找借口,找理由,结果到头来,在姜英心里是这么编排他的。
一股怒火从他胸口升腾,烧得他理智都要快化为灰烬,“为了给你自己开脱,连黑的你都要说成白的吗?我行得端做得正,对得起天地良心。”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一定会跟你离婚的。”姜英耷拉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
陈显掷地有声地回应她,“对,反正我是一定会跟你离婚的,你拿走的钱,也请你全部还回来。”
姜英此时穿着睡裙,头发半扎,碎发散乱,莫名有些狼狈,她眼神里充满了怨怼,最后丢下了一句。
“钱没有,你想要就来取我的命。”
说完,砰的一声甩上了门,任陈显和吴别怎么敲门都不开。
吴别一拳砸在铁门上,铁锈簌簌往下落,“妈的,这下怎么办?”
两人还没有离婚,不管是钱还是感情,都是家庭纠纷,就算是报警,人家警察怎么管呢?还是当家庭矛盾调解吗?
一时间,陈显也没了法子,他思来想去,敲了两下门,“姜英,既然要离婚,你也别东躲西藏的了,约好时间,一起去把手续办了。”
说完,陈显转身朝楼下走,吴别赶忙跟了上去,他小跑着跟在陈显身侧,“这就完了?钱你不要了?”
陈显蹙着眉头,重重吁出一口气,“钱我当然想要,可是她现在这样,我俩就算是在门口站一天也拿不到钱。”
是这个道理,但是吴别还是担心。
“我们就这样走了,她会不会又跑路?”
陈显摇头,“她想要离婚,就不会跑远的,”
折腾了一早上,回去时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吴别嚷嚷着饿,两人在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停了下来。
蒸笼一打开,玄白的雾气笼罩在眼前,陈显隐约能看清碗里的菜式,这个点儿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沈计雪一早上没吃饭吧?
“吃什么?”吴别被姜英气得前胸贴后背,他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准备化气愤为食欲。
陈显叫人打包了两份饭菜,“你在这儿吃吧,我先回去。”
“啊?着什么急啊?吃了再回去啊。”
陈显付了三个人的钱,跟吴别解释道:“沈计雪一个人在家,肯定饿了一早上。”
吴别真的想要骂娘,陈显怎么这么喜欢给人当老妈子,迁就完姜英还没长记性,现在又来一个沈计雪,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啊?他这样的,迟早再吃亏。
“给我也打包!”吴别不想一个人吃饭,吃得没劲,他骂归骂,还是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追了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和人声逐渐远去,沈计雪枯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惹恼了陈显,他是不是会被赶出去,如果被赶出去,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楼里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压抑的静谧几乎要将沈计雪淹没,良久,他回过神,慢吞吞地走回了房间。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酒气,味道很淡,但沈计雪不喜欢这种味道,吸入肺时,还是有作呕的冲动,他极力按捺住胃里的不适,走到了衣柜前。
他的行李不多,几件衣服,一个塑料口袋绰绰有余,装好东西后,他安静地坐在了客厅,等到陈显回来,他就主动跟陈显道别,省得陈显为难。
至于去哪儿,沈计雪还没有想好,世界那么大,总有自己能去的地方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里的声音变得繁杂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沈计雪估摸着应是中午时分。
沈计雪又坐了一阵,直到从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停在了门前,然后是钥匙碰撞的声音,“咔”的一下,铁门从外面被打开,伴随着木门“吱呀”的声响,应该是陈显回来了。
“小沈,等饿了吧。”陈显拔下钥匙,刚把盒饭放到茶几上,便瞥到了沈计雪手里攥着的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几件衣服,“你怎么……”
沈计雪闻声站了起来,手里的塑料口袋被他扯得哗哗作响,他只能凭着声音大概找准陈显的位置。
“这里面装的什么?”
沈计雪想要躲开陈显的手,但是他哪儿是一个健全的人的对手,陈显轻而易举地从他手里抢过了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