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他们主要还是好奇,咱们平时送检的样本什么都有,花粉大概是头一回吧。”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跟你也有关系,这帮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啊。”
对此林落倒是没反驳,哪个地方不是如此?其实都一样。
张岩一直在刑科所大院里等着他们,两个人上车之后,张岩就道:“小林,罗队吩咐我把你们俩安全送回大队。”
“谢谢张哥,那咱们走吧。”
两个人上了车,林落回大队取了衣服和包,便准备先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刑科所。
离开大队之前,她收到了路寒川的短信:“我在你单位外边等你,出门往东走200米,能看到我的车。”
那个位置在大队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挺安静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用接吗?”
“没事就来呗,你不想让我出现在大队门口,那我就不去那边,我在这儿等着你,又没人认出我这车。你看这车多低调。”
林落刚上车时看到了,“确实挺低调的,这车外观看上去一般,里边就不一样了。”
林落没说白天发生的事,过了一会儿,路寒川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就没什么事儿想跟我说?”
林落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白天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路寒川看上去不太高兴,他点头:“别人都知道了,我要是不问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这又不算小事。”
林落挠了下头,她真的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但路寒川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这时路寒川又道:“再跟你提个意见,以后见到我别总是路队路队的。”
“李锐你都能叫他锐哥,对我就不能换个称呼?”
林落听到这儿,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连李锐的醋你都吃?我就是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至于白天的事,我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人不都抓进去了吗?”
路寒川却摇头道:“应该没那么简单,人很快就会放出去,等这些人出去之后,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今天查了一下,带头的梁哥是立群制药老总的公子。立群制药老总最近要接受市里几个媒体的采访,做为优秀企业代表,可能要上杂志的。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立群制药。我怕这家人会借题发挥,说出什么话来。”
“反正最近咱们都注意点,你上下班我都尽量接送。我要是接送不了,就让罗昭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立群那边的事我会持续关注,我总觉得这家公司不简单,发迹得太快了,原始积累时间也短。像这种情况,谁知道这里边有没有猫腻?”
林落正色起来,到这时也明白了路寒川的用心。他其实是担心她的。
她主动揽上路寒川的胳膊,晃了晃,仰着脸对他笑:“谢谢你啊,我就是一个人习惯了,以后有什么事尽量跟你讲。”
“这还差不多。”路寒川被她晃了几下,心就软了,但他还是得寸近尺地给林落下达了一个任务:“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称呼我,反正路队不行,太生疏了。”
“锐哥你都叫得出口,那叫我一声川哥不过分吧。”
林落:……她还真有点叫不出来,有点肉麻。
但她叫锐哥就很顺畅,大概是因为李锐太八卦了,她一直把他当成了妇女之友。
“你让我想想,回头再说这事。”林落决定再推一推,换个俩人都能接受的称呼。
路寒川还打算跟林落说点什么,但他注意到后半程林落精神不太好,还打了几个喷嚏,看上去有点感冒。
最近感冒的人挺多的,林落这种状态估计也中招了。
“我带你去诊所看看吧,这个点应该还能见到周大夫。”
林落却道:“今天算了,有点晚了,大夫也得休息。”
“我回去先吃点药,实在不行我明天再去看。”
路寒川也没再坚持,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单元门才走。
第二天一早,路寒川把林落送到刑警大队他才去上班。
在罗昭安排下,张岩暂时负责林落安全,去刑科所也由张岩接送。两个人这次去的路上倒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刚到九点半就到了刑科所。
她到的时候,殷主任已经在实验室里等着了。那几个助手也在,就差她一个人。
“小林来了,都准备好了,显微镜和载玻片什么的,你想用什么直说就是。”
林落道了声谢,换好衣服之后就将分离出来的一批样品放在高倍显微镜下观察。
中间殷主任和那几个助手也轮流过来看了看,看完之后,一个助手感叹道:“这些花粉自成一个世界,如果用肉眼来看,都是些黄的颗烂,谁能想到显微镜下的世界会这么丰富。”
另一个助手没他这么多感慨,他指着一个橄榄球状的花粉问林落:“这是什么花粉?”
“是百合吧,我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还有个像形状像足球,又像猴脸一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几个助手年纪都不大,议论了一会儿就不再打扰林落工作。
接下来林落没再跟他们说话,因为她要在上午的时间里把这些样本里所含有的花粉种类和比例全都分辨出来,时间挺紧的,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这一批样本分辨完了,潘玉春家里送来的样本还需要时间处理呢。
这种凶杀案,自然是越快破案越好。
林落这两天都在忙着处理花粉的事,并不知道,立群制药老总家里这两天都在吵。
他家的公子被放出来了,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他母亲告状。这件事被他父亲知道之后,他父亲却让他注意一下影响,他们毕竟是民营企业,背景是有一点,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人为好。
虽然招商局那边很重视他们公司,可这一次他儿子惹上的人是警察。
梁公子却坚持说那就是几个普通警察,开的车也很破,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连这样的人梁总都不敢惹,那他们家开这么大的公司算什么?
他在家里闹了两天,他父亲被他缠得闹心,最后终于松了口,说会帮他想办法。
次日,就是本地一家媒体采访梁总的日子,一大早这家报社的总编便亲自过来跟梁总对访谈稿。其实这个采访是招商部门下达的任务,采访稿的主要内容之前就跟梁总沟通过,对方也认可。
可这次再沟通的时候,梁总却露出口风,说江宁这边的营商环境不太好,对于外来投资商不够尊重,连子女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总编感到很意外,之前梁总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采访都快开始了,突然这么说,那稿子怎么放到报纸上?
上级问起来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说起来总是他没把事办好,却不会怪到投资商身上。
现在各地都在招商引资,为了拉投资,市里连税收都给予了减免,所以这些投资商的要求他还是要尽力满足,免得影响了市里的招商大计。
“梁总,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到位,让您觉得不够满意?”
梁家毕竟是重点企业,总编也不太敢得罪。只好小心地询问着试探着对方的意思。
几番试探之下,梁总才吐口说,自己儿子犯了点小错,却被警察当街给打了,关了两天才放回来。现在他儿子精神也不太好,还在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