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又气喘吁吁的声音,打从心底里对巫罗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她作为医修都知道,他是灵山十巫之中负责与百兽群鸟沟通的巫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云家人身怀龙血,骨肉血脉都异于常人。他们维持人形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与寻常人修没有什么区别,但云家人的骨骼与筋肉的密度都远远超过一般人修。
换而言之,云间月说自己沉,那就是真的沉。
她是剑修还无所谓,但巫罗一直都是驿使灵兽来替自己战斗,本身便疏于锻体……
……希望他能成功把云间月送回姑射山,不要变成半途倒下还要云间月把他送回去的惨剧吧。
白飞鸿怀着些许不忍之心将目光从那边收回来,落在云梦泽的脸上。
“我扶你回去?”她问。
“不必了。”云梦泽立刻拒绝,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枚传送符,像是怕白飞鸿真的上手来扛他一样飞速捏碎,“我回自己房间休养,多谢师姐好意。”
白飞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他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
旁边发出一声不加掩饰的嗤笑。
她回过头去,正好看见花非花倚着船舷,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白飞鸿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走过去,扯着他的领子把人往后拉了一把。
“你小心翻下去。”她拍了一把他的头,“摔伤了我可不会管你。”
“噗……哈哈哈哈!”
花非花又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擦着自己的眼角,一离了剑阁的地界,他的衣襟顿时又放荡不羁起来,白飞鸿稍稍侧过身去,将目光从他大开的领口上移开,她靠在船舷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着天。
“这次东海之行,出现了如此异变,你觉得之后会怎么样?”
“正道丢了那么大的脸,当然是要把脸面讨回来了。”
花非花笑着说。
“我们的掌门,才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如同在呼应着花非花的话语一般, 远方传来了沉重而又悠长的钟鸣。
一声,又一声。
古老的磬钟,发出了犹如旧日风烟一般荒凉的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