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就是他哥哥。”
“到底是亲生的兄弟, 就算是堕了魔, 对着自己从小照看长大的弟弟……也难免还是有一丝心软吧。”
……
那些字字句句, 至今依然如同碎裂的刀片一样扎在他的心里,反复提醒着他,他是怎么失去了阁主, 怎么失去了那么多同盟兄弟,怎么失去了自己的右臂和一直陪伴自己的放歌剑……
可那以漠然的神情夺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却唯独放过了他的弟弟。
“白姑娘。”
戴鸣抬起头来,血丝密布的眼睛深深瞪着床上的云梦泽, 又转而死死盯住白飞鸿。
“我知道我赢不过你,我的手还在的时候赢不了,没了以后更赢不了……”
他将那一字一句合着血,慢慢从齿缝里挤了出来。
“我嘴笨,也说服不了你。”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有再看地上的断剑一眼,只死死盯着白飞鸿,良久,发出了一声沁着血的低笑。
“你尽可以护着你师弟……最好是一辈子护着他。”
“戴鸣!”
屋外传来一声呼喝,随后,江天月脚步匆匆闯了进来,抬起手来似乎准备给自己师弟头上来一巴掌,但看到他的样子,扬起的手又慢慢垂了下来。
江天月最后只是拉住他,扯到自己身后,这才抬头看向白飞鸿,神色复杂。嘴唇微动,末了,只是低低地道了一句“抱歉”。
“是我师弟冒犯了,之后我会另行赔罪。”
江天月的态度十分有礼,却也难免显得疏离。他的目光停在白飞鸿脸上,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错开了视线。
“今日我们便先告退了。”
说罢这一句,他扯着戴鸣离开了这里。
一时之间,室内只余下安神香沉郁的香气,袅袅青烟在微风中变幻着形状,聚合了又消散,任谁也无法猜到它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模样。
一如这莫测的人生。
白飞鸿直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才终于收回青女剑,她望着空幻的烟雾,良久,才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彼此扶持的时光,那些几乎可以被称为友谊与青春的东西……仿佛也这样散去了。
不知为何,她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感觉。
如果是过去的话,她大概会很难过,就算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会忍不住悲伤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情绪就像是沉在冰封的湖泊深处,沉沉的,深深的,而她在冰湖之上,隔着厚重的坚冰看过去,只觉得模糊而又遥远。
倒像是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湖景。
一定要说的话……她现在只觉得有一点冷,也有一点累。
她转过头去,正准备去查看一下云梦泽的情况——也不知道戴鸣在那之前有没有伤到他。
然后,白飞鸿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看到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云梦泽静静看着上方,白飞鸿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醒来的,又到底听了多久。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白飞鸿沉默着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搭在云梦泽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