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而不是试图颠倒黑白,瞒天过海。恐怕事到如今,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只是懊悔自己做的不够聪明, 被旁人留了证据罢!”
明商的肩膀一颤,像是被荆通说中了心思,慌忙埋下头去, 只是嘴上还要强辩两句。
“可是……明明师父你与林师妹都……我是看你们都不喜白师妹,所以才——”
“到了这时还要推卸责任!”荆通闭上了眼, 神色里透出深深的疲倦,“明商, 我且问你,你拜到昆仑墟门下,是来做什么的?”
“……”
明商一时居然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了出人头……不,为了探寻大道!”
“媚上欺下,恃强凌弱——这就是你探寻的大道吗?”荆通冷声道,“你修行大道,是为了谄媚尊长吗?是为了欺凌同门吗?我再如何不喜白飞鸿,她也是昆仑墟的弟子,是你的同门。因为宝婺是我的侄女,是琅嬛阁主的女儿,你便谄媚于她,因为白飞鸿出身卑微,你便肆意欺辱……对待同门尚且如此,日后若是遇到魔修呢?遇到需要你救助的凡人,你又会如何?”
“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了!”明商猛地抬起头来,充血的眼球几乎要被瞪出来,“这世道原本就是如此!我不这样做也会有别人这样做!我只不过是做了别人都会做的事,就因为这样便要逐我出门吗?”
“但昆仑墟的弟子不能这样做!”
荆通一声厉喝,一时之间,整个厅堂之内鸦雀无声,只有回声还震得桌面嗡嗡作响。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坐在椅子上。
“伪善尚且可以容忍,但是,昆仑墟的弟子绝不允许为恶。”
他张开眼来,冷冷地盯着明商。
“你敢发心魔誓,你在欺凌白飞鸿之时,心中绝无一点恶念吗?”
“我……”明商张口结舌,眼神难以自控地动摇起来,“我……”
“无需多言。”荆通摆了摆手,神色间生出了一分深深的倦意,“我瑶崖山,绝容不下你这样的弟子。”
不待明家兄弟再说什么,荆通已经将目光移向了林宝婺。
“宝婺。”他缓缓唤她的名字,“我对你很失望。”
“大伯父……”
林宝婺低下头去,看她的神情,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你当真不知道吗?”荆通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你自幼便在众星拱月中长大,想要什么,自然有的是人愿意为你双手奉上。你真的不知道,若是你反复对他人表达你对某人的敌意,他们会如何对待那个人吗?”
“我……”林宝婺咬紧牙关,深深低下头去,“是我太任性了……”
“你是我的弟子,是琅嬛阁主唯一的女儿。你一出生便背负着责任,周围的人对你好,你更要对你周围的人负责。既要做上位者,便要知晓,你一言一行,都会对下面的人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明白了……”林宝婺埋着头,“这一次的事,我确实有不可磨灭的过错。无论伯父要怎样罚我,都是我应得的。”
“失察,妄为,任性……若是让你母亲知晓,她也会非常失望。”
荆通叹了口气,慢慢坐直了身体。
“念在你此次仅是失察,并未当真欺凌同门,有辱师长,便罚你去戒律堂领一百鞭,再去瑶崖山下的思过潭里反省一个月。”
此言一出,便是白飞鸿也不由得抬头望了过来。
戒律堂的一百鞭,就是成年弟子也不一定经得住。更何况是瑶崖山下的思过潭,更是森寒慑人,呆上一周,便已让人受不住。呆一个月,就算是林宝婺也不可能好过。
这样的惩罚,甚至比前世更重。
前世这个时候,殷风烈将对白飞鸿的欺凌闹到了掌门面前,瑶崖峰主荆通因为失察而被罚下思过潭三个月,代行刑律之责的是崇吾峰主苏有涯,按照门规戒律,林宝婺与其他弟子都被罚三十鞭并打扫问心阶一个月。
白飞鸿本以为,那样便是最好的结果。
却不曾想,若是落在瑶崖峰主手中,竟会严苛到如此程度。
而林宝婺也如前世一般,沉默着一叩首。
“是。”
她当真如她所言,毫无怨言地领下了这份惩罚。
“我罚你们,不是因为你们的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荆通沉声道,“而是因为你们做了什么,也是因为你们做这些事时,心中怀着什么样的念头。修真修心,心不正则道不正,若心怀恶念,轻慢懈怠,终有一日,你们的道不仅会害了你们自己,还会毁了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