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人摊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衣衫雪白,白皙的手掌垂着,睡姿无状,呼吸绵长,像梨花落满躺椅。
更像宫里贵人养的那只长毛白猫儿,趴在宫墙上宛若一团要化掉流下的雪,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李如意一愣,他上次没见到真容,只拿了暗器回去研究,那人戴着面纱,说是黔人习俗,这……这怎么感觉又是送美人的套路?
但这回这个是真昳丽脱俗美貌无双……他下意识扭头去看太子的脸色。
太子脸色如常,既没有看见美人的惊艳,也没有被耍的恼怒。
“滴滴滴!”4523焦急地呼唤宿主,有人靠近。
裴酌再一次睡梦中被吵醒,以为4523又在说青年才俊那档子事。
什么三皇子江才子,就是太子也不行。
“别催了。”
裴酌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眯了下眼,想了一个堵嘴的理由。
“我不想做爱。”
“警告警告——”系统电流滋滋响,随时可能漏大电的样子,“我是儿童成长陪伴系统,请宿主注意影响。”
裴酌沉默了。
可以催生,但不能谈性是吧?
门外,萧循淡淡收回视线,问李如意:“此言何意?”
李如意受惊:“卑职不敢妄言。”
但已经将“世风日下”写在脸上。
裴酌缓缓、缓缓转头,和门口的两人两马对视。
其中一人露出了伤风败俗的表情,应该是能听懂,骏马仰天嘶鸣了一声,鼻孔里都是嘲讽。
第一次见古人,真是唐突了。
好了,现在这两个字也是他的屏蔽词了。
宝宝锁是个好东西,给嘴巴也上一个。
等等,这不是他家吗?为什么能从外面开门?
裴酌看着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一副主场模样,和那个属下手里的钥匙和锁链,瞳孔震颤。
上天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剧本?
系统插嘴:“宿主,你好像那个男人的外室。”
裴酌在心里追问:“那个男人是谁?”
一直逼逼的系统不说话了,它只能加载一点资料,没有认人的能力。
的确是个废物系统。
裴酌尽量镇静地看着丰神俊朗的男人,目光再移向四蹄白色通体乌黑的骏马,一时惊疑不定。
长这么好看的男人,不至于要包外室吧?这是古代,完全可以明目张胆地纳妾,还是说世俗对好男风的男子有偏见,上不得台面?
裴酌心念电转,思路全被系统带歪了,他怎么就不能是个被关起来的犯人呢?
望着为首男子俊美端方的面庞,裴酌定了定神,老话说人不可貌相,但容貌极盛到一定程度,相由心生,拥有如此俊美凌然的正义长相,在偶像剧里至少是个检察院院长。
他八成是个犯人,准备提审。
裴酌硬吞一颗定心丸。
又或许他谁都不是,是凭空冒出来的。
裴酌以不变应万变,见二人抬步进来,警惕地站到了躺椅后面,露出上半身。
下一刻,李如意一句话宛若冷水兜头浇下。
李如意皱眉:“你就是蒋玉贵送来的美人,裴酌?”
“……”
一阵风吹起,屋顶的草绒翻着滚儿落在裴酌与萧循之间。
裴酌睡衣单薄服帖的布料贴在身上又被山风吹开,隐隐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一道视线落在他宽松的领口处,日光下,裴酌白得反光,锁骨处宛若窝了一团雪。
“稍等,我穿个衣服。”裴酌转身就往屋里跑,可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个放荡随便的人,见色起意。
他从床上直接穿越过来,连双鞋子都没有,光着脚跑进屋,看见床上有外衣,二话不说抓起来披上。
床边有双靴子,对他而言长度正好,但鞋版较宽,他绷直脚背,一勾就探进去了。
有了个正经人的样子后,裴酌仍觉得少了点什么,目光巡视一圈,在桌上看见一顶黑色幂蓠,眼睛一亮。
戴上了就看不见他的脸了。
既然他一句“不想做”已经冒犯到了古人,不如就裹严实一点,证明他的确不喜欢跟人接触。
乌骓在门口自个儿吃草,悠闲自在。
院子里,萧循扫了一眼李如意。
李如意自知失言,打了下嘴巴。
天知道他刚才明明想问的是“你是蒋玉贵送来的暗器高手?”
一激动嘴瓢了。
追根究底,是因为他发自内心觉得这是个拐着弯送美人的老套路。
说是送个暗器高手,但是刚才他看裴酌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指腹,嫩得跟水豆腐似的,宫里养尊处优的娘娘不过如此!
这哪里是制作暗器的手?恐怕连锥子都不会使。
黔桂总兵太放肆了,套路东宫就算了,还找了个不情愿的!
太子难得看上一个人……李如意刚才就发现了,太子殿下一进来就看人家的领口,还看了人家赤裸的脚。
嘶,美人计要起效了。
李如意一抬眼,看见裴酌一身黑地出来,和他第一次从他手里接暗器的样子对上了。
萧循开了口:“梨花针是你亲手做的?”
裴酌幂蓠之下,眼神清澈,梨花针是什么?武侠世界吗?
按照常理,这院子里必然住着一个制作梨花针的高人,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